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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福忠,知名電子出版專家、網路作家。
   
  紅潮
 

那福忠 September 4, 200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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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美國佛羅里達州是個熱帶半島,三面臨海,海岸的外面又有許多小島,景色宜人,尤其住在外島的居民,天天與陽光海水為伍,出門就走到沙灘,人間天堂莫過於此。只是最近天堂變色,住在小島的居民出了問題,頭疼、咳嗽、氣喘、肺炎、肌肉失控,超出正常病患好幾倍,一個做過救生員的年輕人,下海衝浪,海水裡的泡沫打到嘴裡,頓時感到無法呼吸,拼命掙扎上岸暈倒,直到救護人員給他掛上氧氣罩才清醒過來,說他的喉嚨與肺像是被鎖住了,以為自己就此了結。

   不光是當地居民,到佛州海灘度假的人,回去之後也有同樣的徵狀,有的延續幾個月也不痊癒,求助的人有越來越多,研究人員發現海水裡的有毒藻類是元兇,這些細小的微生物漂在水面,可藉海風由空氣散佈,依各人吸進毒氣的多少、體質的強弱,出現輕重不同的症狀。那位救生員直接吃了一口有毒藻的泡沫,是最嚴重的情況,幸虧他有救生員的泳技,才保住性命。毒藻出現最多的時候,通常稱為紅潮 (Red Tide),藍色海水染著一片片粉紅,美艷動人、卻毒如蛇蠍(如圖、點選放大)。

   紅潮的出現有年,遠從舊約出埃及記裡的尼羅河水讓血染紅,到普及全球,只是出現的地點越來越多,次數越來越頻繁,延續的時間越來越長。佛羅里達最早出現紅潮的紀錄是一百五十年前,常居小島岸的居民記憶約每十年來一次,現在則每年都來,上次延續十三個月,今年二月才結束的,今年夏天卻又發現死魚衝上了海岸,大家知道紅潮又來了。紅潮不是潮水,而是一種稱為 Karenia Brevis 的紅色藻類微生物大量繁殖,隨著潮水漂浮到岸邊。這種微生物正是毒素製造工廠,釋放出的毒素,藉海洋食物鏈、海水上的泡沫、海風傳播。

   海裡的貝類、牡蠣、以及我們經常食用的海產,吸收了這種有毒的微生物,我們再吃了這些海產,小至腸胃不適、大至肌肉失控、乃至失去知覺。這些微生物也集中在海面的泡沫裡,泡沫被海風吹散,毒素就隨風飄盪,順著我們的鼻喉吸入體內,輕者毒素止於鼻喉,重者進入肺部,紅潮期不必下海、甚至不必到海邊,也同樣受到紅毒的感染。受到感染的症狀猶如感冒或過敏,但據一家臨海社區醫院的報告,紅潮期間的急診比平時多了百分之五十四,患者都是鼻喉感染、氣喘、咳嗽、及肺炎。

   為什麼會有紅潮?海裡的微生物這麼有害嗎?海洋生物學家說,海裡的藻類何止千萬種,但真正有毒的僅有百餘種,且多沈在海床,除非海洋變動如地震,不會浮到水面為害。但人類破壞了這個生態平衡,紅潮頻頻出現,正是海洋不健康的症狀。科學家說,過份的魚撈、對水域的破壞、工業污染、氣候暖化,讓海洋的環境變動得越來越不適高等魚類的生存,卻越來越適合低等生物的生存繁殖,特別是商業化的農作,以及沿海區域的過度開發,把大量的氮、磷化物排入海中,這正好滋養了低等的有毒藻類。

   每年約有六萬美國人受到紅潮與其餘毒藻的感染,多是吃了帶毒的魚類與貝類,據疾病管制局的估計,僅有一成以下的嚴重患者,才會向當局報告,像是失去知覺、麻痺、癱瘓、變成植物人,其餘如腸胃病痛,居住在沿海呼吸道的感染,都沒有正式向衛生當局通報。事實上美國每個沿海社區都有藻類引發的病況,在新英格蘭緬因州的貝類打撈場,今年是第二個夏天禁止採集,因為貝類受到嚴重藻毒污染,這是 1970 年以前從未有過的事,現在藻毒已經沿岸南下到紐約以北的麻州。

   加州、與太平洋沿海各州,每年定期禁採貝類海產,因為發現一種藻類會製造含有劇毒的 Domoic 酸,有三個加拿大人吃了含有這種毒素的蚌殼致死,這種毒素被貝類、沙丁魚吸食,藏於體內似無害處,卻可殺死海鳥及海中的哺乳動物,美國西部沿岸附近的海鳥、海獅、海豚、鯨魚,幾乎絕跡,大城市如洛杉磯的海灘,環保單位不時發出禁止下海戲水的命令。佛羅里達州的海中動物也不樂觀,去年就死了 88 隻龐大的海象(如照片、點選進入海象網站),研究是在紅潮期把頭伸出水面,吸進帶毒藻的空氣致死。

   另外遍及佛羅里達州外海島嶼、迦勒比海群島、夏威夷附近太平洋島嶼,有一種釋放麻痺神經毒素的藻類,是小魚的食物,小魚又被較大的石斑魚類吞食,魚類雖然不受影響,人吃了毒魚卻能癱瘓致死。而分佈全美東西兩岸的另一種藻類,帶有稱為石房蛤毒素 (Saxitoxin),能麻痺神經致死,是聯合國禁用的生化武器毒素。毒藻不是美國沿海的專利,全球各地爆發的事件不勝枚舉,甚至遠在寒冷的阿拉斯加也出現毒藻,原因是地球暖化,北極溫度升高,觸動了躺在海底的毒藻。

   海洋生態學家說,情況以臨海的大城市最為嚴重,大城市排入大海的廢水排最多,內含有高量的氮化物,專供毒藻的豐富營養,使其壯大之後反擊我們。科學家預估,今後五年之內排入大海的廢水,將增加百分之五十。大海固然能容納百川,卻也容納了大量毒素,人類破壞了大自然的生態平衡,紅潮是大自然的反撲。

   「摩西亞倫就照神所吩咐的 ....杖擊打河裡的水,河裡的水都變作血了。河裡的魚死了,河也腥臭了,埃及人就不能吃這河裡的水,埃及遍地都有了血 ....」舊約、出埃及記、第七章、 20 - 21 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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